一碗炸酱面

*啊哈哈哈好久没更新了（一巴掌（好意思吗！

*嗯……所以建议先回顾一下前文x

*未来的剑圣黄少天上线

*过去的勤务兵黄少天下线

*要开始异地恋了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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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战》06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李白」

总之，黄少天就这么连蒙带骗的哄好了那些快替自己操死心的同伴，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准备出发，临行前看着时间还早便悄没声溜出大部队跑回办公大楼一口气坐电梯到顶层。

走之前，他还得去见一个人。

喻文州早就表示工作还没完成所以没去送他，说话的时候低头在文件上刷刷刷写着东西，眉眼笼罩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只听那语气依旧温和柔软。他哦了一声没再接话，一向体贴的长官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甚至都假装忘记提醒他路上注意安全之类的事，天刚黑就把他赶出办公室命令他早点休息。

说到底喻文州还是后悔的。

黄少天一手拎着包一手撑着电梯的钢化玻璃，偌大的军区在脚底逐渐缩小，比以前少了许多的人影无时无刻不在暗示着G市内部十分空虚，尽管忙碌，却捉襟见肘。

冰凉的光滑窗面在掌心里慢慢变热，他盯着手掌轮廓边缘的一圈淡淡水汽一时间开始发愣。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进入这里时自己是多么紧张和不安，光着脚穿着贫民区破破烂烂的旧衣服，瘦削的身上披着喻文州的精美斗篷，紧紧咬着唇像只警戒的小豹子。

那时候喻文州就站在他身边，靠近电梯按钮的位置，微微侧身平铺直叙露出三分之一好看又温柔的侧脸，电梯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呼吸都在不经意间同步起来。

时间过的好快——一眨眼就是将近一年，他都习惯了每天不是去训练场就是回办公室拿本书看上一个下午，喻文州悄无声息坐在对面，或许还会说点什么……

他甩甩头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合金的电梯门在身后缓缓拉开，走廊里静悄悄昏暗暗像是在最后一次迎接即将远行的战士，他深吸口气坚定的向门外迈出第一步。

该来的总要来。

他和往常一样没敲门就直接进屋，喻文州埋头看文件的姿势仿佛可以这样直到地老天荒，听到门口的动静只是动了动笔尖，微蹙着眉含含糊糊说了声“放那吧”。

疲倦的语气让人心疼，黄少天抿抿唇顿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装成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故意压低嗓音：“尊敬的喻文州上校，请问您是要这个金少天呢还是要这个银少天？实在不行这里还有个更厉害的黄少天，您看我把他们放在哪比较合适啊？”

“……”

喻文州对这个情节显然措手不及，抬起头茫然的扫视一圈才发觉站在门边的不是电话里要送资料上来的小助手而是本该上车出发的勤务兵，愣了一会却被他挤眉弄眼的表情噗的逗笑了，摇摇头放下笔无奈的撑着下巴。

“我记得我把金少天和银少天都放进保险柜，也把黄少天送进接驳车，怎么一下子三个都跑出来了？”

又不按套路出牌，黄少天习以为常的翻个白眼扔下旅行包走过去在办公桌对面坐了，竖起一根手指隔空划了个叉：“你送我了吗？没有吧我没在亲属队伍里看到你啊！我晓得你是想避嫌不让别人对我比比画画，但好歹给我发个短信打个电话什么的嘛……”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出个门还要人送？”喻文州弯着眼角笑，起身去到了两杯咖啡放在桌上顺手在路过勤务兵身边时揉一把头顶，“天天跟我在一块还缺这一面吗？”

“这……”

黄少天那一句“这明显不一样啊”在转头看到对方的模样时烟消云散，他的长官半靠在桌边歪着头像个约好了一起出去玩的同学，蜜糖似的棕色眸子好看的一塌糊涂。

一瞬间，他猛然明白为什么在电梯里会有那样的感觉，原来归根结底舍不得离开的人竟然是他黄少天。

他嘴上说着想去战场想上前线，真等到临走前心里却空落落的缺了一块，找个“来看看这家伙有没有熬夜有没有吃早饭只看一眼就走”的理由是那么的脆弱不堪——除他以外就没人能照顾好喻文州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甚至那些未曾出面的新勤务兵会做的比他还要好，踏实听话不到处闯祸惹乱子，不让人一提起来就咬牙切齿恨的不行。

莫名的感觉有点难过。

“什么嘛……就知道说不过你……”

过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盯着人家一个劲儿看，狼狈的收回目光不轻不重哼了一声，仰起脸努力在对方的注视下严肃了神色。

“不过你真的没啥想跟我说的吗？我这一去没个半年可回不来，你办公室里从今开始就要少一个优秀能干有眼力见的勤务兵了，有没有仔细重新选一个出来？”

“我想想。”

喻文州笑弯了眼角，摇摇头又点点头，忽然站直身子俯身给了他一个满满的拥抱，嗓音轻轻柔柔的在耳畔回响。

“嗯……少天，早点回来。”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黄少天猝不及防，仅剩的那点倔强和坚强顿时溃不成军。对方单薄的胸口太温暖了，他下意识抬起手臂环住瘦削的肩背，又把鼻尖埋进带着薰衣草香味的肩窝。

就抱一下……一下就好……

他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被围在柔软的座椅和潮湿的鼻息之间却没有想要躲闪的欲望，反而更用力的收拢胳膊微微坐直了些，眼前朦朦胧胧只有闪着银光的肩章。

从昨晚他自己一个人在卧室默默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在思考喻文州会用怎样的方式和他告别，他自以为对长官有所了解，可自问自答竟然找不到合适的答案。印象里的喻文州是冷静的、温柔的、沉稳的，非常理性的一个人面对感性事物也许不会表现出什么，但他就是无端的希望自己能够稍微特殊那么一点点，哪怕只是一个一触即离的拥抱也好。

现在他有了拥抱，甚至还有了送别词，心里缺的一块迅速被某些柔软的情感填补的满满当当，砰砰跳的厉害。

几分钟后喻文州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慢吞吞直起腰板，平静的面容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微凉的指尖在他眉心蜻蜓点水般按了一下：“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少天也不想第一天集合就被人看成搞特权吧？”

“……哎呦我都忘了时间了！”

黄少天眨眨眼总算从复杂汹涌的感情风暴中回过神来，刷的蹦起来就往门口跑，庆幸没有被对方看到自己微红的眼角。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他马上争分夺秒的把半个身子探回来。

“那我走了啊！你可别想我，万一我弄出什么乱子来记得帮我收场，有特权不用我才不傻呢！你就看我带着那帮新兵们所向披靡吧！”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喻文州摸摸下巴忽然提高音量哎了一声，也不在意黄少天到底能不能听到。

“放心吧，有我呢。”

为了有个合适的身份作为带队人，黄少天得到了一个不疼不痒的中尉军衔，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位置虽然在军队里几乎一抓一大把，但用来糊弄刚入伍的小伙子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一波游击队大概有四十来人，正好坐满一个接驳大巴车，新兵两两三三坐在一起很兴奋的讨论着接下来的路程和战斗，彼此间不熟悉的稍微聊两句也算是好哥们。

车子空荡荡的最后一排格外安静，看得出来他们对于比自己似乎还要年少一些的中尉有着三分好奇七分忽视，以至于上车之后竟没有任何人过来跟他打招呼。他满不在乎的一个人撑着下巴看风景，身上的军装是昨晚刚拿到的，硬邦邦还有股防腐剂的味道。

他看到他们就像看到一年前的自己，咋咋唬唬什么也不懂还很喜欢把荣誉和牺牲挂在嘴边，笔挺的西服似的军衣包裹着那些修长年轻的身体，总给人一种上战场就是去镀金的错觉。

真不知道当时喻文州是怎么想的，训练场里三下五除二撂倒了骄傲的勤务兵表示立威。现在轮到让他来做这件事却感到一阵头疼，无论是年龄还是身高他都压不住他们，即使还没接触都能预料会有多费劲。

一路上车里叽叽喳喳的吵闹不堪，司机的车技也是不错，平平稳稳就按时到了乘坐火车的航站楼底，黄少天揉揉眉心慢吞吞站起来扶着把手最后一个下车，看了一圈那些乱哄哄兴奋到停不下来的新兵们清清嗓子喊了声“集合”。

交谈声忽然小了下来，小伙子们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还是慑于军规的压力磨磨蹭蹭站好队列，整齐的服装和飞扬的神采成了广场上一条亮丽的风景线，频频引来周围惊讶的侧目。

“好了，聊了一路也该安静了吧？”

黄少天稍微觉得宽慰了一点，一手按着腰间长剑一手整了整军帽，柔顺的金色短发像那双冰蓝色眸子一样遮掩不住，凌厉的目光逐个扫了一遍最后嗓音清清亮亮开了口。

“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队长了，我叫黄少天，代号夜雨声烦。不管你们在入伍前是家里多么宝贝的小公子还是多么狂妄的孩子王，在我跟前是龙是虎都得给我老老实实趴着，不然出门在外的被我修理一顿可就不好了哦！”

也就是黄少天看起来不是个好惹的主，换成别人估计他们早就炸了，尽管如此嗡嗡的议论声还是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在同伴的掩护下高声向他抗议。

“黄中尉，你确定打得过我们吗？你去过军校进修吗？你能保证我们毫发无伤吗？”

这一连串问题不可谓不刁难，饶是黄少天早有准备却也被怼的不轻，翻个白眼轻轻松松在人群里找到挑事的人直接伸手一指：“是你吧？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了——叫什么名字？”

那个年轻人别扭的皱了皱眉不情愿的从鼻子里哼出几个字，似乎对自己成了出头鸟有点方，黄少天挑挑眉哗啦啦翻着手里喻文州帮他找到的资料簿，单拎出张纸来迅速瞥一眼主要内容。

“蓝雨军校格斗系毕业的高材生啊……很好，我可没去过什么高等学府进修过呢，我是贫民区出身知道不？来来来这位同学让我见识一下能打的过我的功夫吧，赢了我我就把中尉军衔让给你好不好？”

话里的意思相当于打赢便能做队长，那小伙子眼睛刷的一亮，生怕他反悔似的在同伴们羡慕的眼神中跑出队伍二话不说摆好架势，盯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小半个头的长官嘿嘿一笑：“黄中尉，你可别后悔啊！”

“我就怕你后悔哦小朋友。”

——两分钟那家伙就跪了。

黄少天一边满意于自己的立威效果显著一边踩着灰头土脸的出头鸟拍拍巴掌，笑眯眯的弯起眼角露出一颗小虎牙，和喻文州呆久了总会沾染上一些心脏的气质。

“不错不错，这种水平上了战场能活个五分钟左右吧……其他人还有不服气的吗？我不介意让你们了解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哦！”

一帮子色厉内荏的新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接话，他耸耸肩弯腰把倒霉的小伙子从地上拽起来掸两把灰尘，又不轻不重在对方胸口上锤了一记，面对即将在自己手下冲锋陷阵的战士们忽然严肃了神色。

“喻上校派了一个我这样没背景没后台的人来带队，你们都很不服气吧？”四十多人一起沉默也是蛮壮观的场景，他抿抿唇昂起下巴显得寸步不让，“但是你们打不过我，军队里弱肉强食的规矩你们总是懂的，所以现在你们听话也得听不听话还得听。”

新兵们被他坚定锋锐的语气感染了一样不由自主挺直了腰板，他看都不看其中任何一人，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话：“我以前没上过战场，可我知道那里会吞没多少血肉多少骨。高材生也好官二代也罢，如果你们不能收敛起所谓的骄傲就给我统统滚回家去，我黄少天在战场上要誓死保护的是懂得合作的队友而不是小宝宝！”

“……哦哦哦黄中尉威武霸气！”

小伙子们在短暂的沉默后骤然爆发出一阵振奋的狂吼，有时候男孩子之间建立起深厚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黄少天明明白白一个表态虽然不能完全消除他们的轻视之心却给自己未来的好人缘打下坚实基础。

可喜可贺。

从上火车到抵达目的地的时间里新兵们明显老实了许多，嘀嘀咕咕的声音变少了，大部分都在满怀敬意的偷偷打量风轻云淡一派平静的长官，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句夹杂着惊叹的赞美。

年轻人嘛，尤其是军队里的，你能把他打趴下他就把你当老大，毕竟黄少天可没那么多精力挨个做思想工作促膝长谈。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完成。

他现在正在极力掩饰自己的紧张，指尖凉冰冰的僵硬的吓人，表面上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实际连思维都是麻木的。四十多条人命一下子攥在他手里，稍微动动手指也许就有人永远醒不过来，沉重的责任感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他一边神游一边感慨那些像喻文州一样站在联盟高层的指挥官们是如何面不改色看着一波又一波战士在自己的决策下死亡。

唉，早知道会这么麻烦就提前去跟喻文州取取经了，哪怕随便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也比这样好上一万倍啊……

战争总会死人，这一点他非常清楚，但独身一人纵横沙场和带领军队冲锋陷阵还是不一样的，他能尽自己所能抢救伤员掩护撤退，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快刀斩乱麻。

喻文州总是夸他思维敏捷遇事冷静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他也一直这么认为的，甚至还有点飘飘然。现在想起来那种意味深长的语气里不仅有称赞竟然还有一些揶揄，想必喻文州早就料到真把他扔到战场上会是另一番景象。

啧，又掉坑里了……

他默默抱怨自己太天真，甚至麻木到没注意自己已经下了接驳车站在了S市军区大门口，一群新兵见长官不说话还以为他在思考重要的事情同样不敢出声打扰，几十个人大眼瞪小眼发呆的场景独树一帜到回头率百分百。

一片沉默中不知从哪溜出来个陌生人，二十来岁的模样，一身医官打扮的白大褂，上来一点也不见外直接伸手拍拍黄少天的肩膀语气很和蔼，笑容也很亲切：“哟，来啦？”

黄少天下意识嗯了一声，回过神来才发觉面前这人好像有点眼熟，某个名字堵到嘴边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对方耸耸肩倒是挺理解，微笑着摆摆手没有让他继续纠结反而直接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轮回的军医方明华，半年前还去G市跟喻文州聊了一晚上呢，不记得啦？”

人群中顿时有人倒抽口凉气，“他是轮回首席治疗”的低呼声几乎让所有人都听见了，黄少天再次愣了愣才在脑海中搜索到断断续续的碎片，一句听起来既随意又家常的问候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

“原来是你啊，跟你媳妇儿还吵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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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方明华：早就不吵了哦多谢关心（微笑x

*感觉有点放飞自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x